4/03/2009

由阿富汗看伊拉克(原載政大社科院政策論壇電子報第五十五號)

今天在談論攻打伊拉克的課題時,我們可以回顧一下20001年秋天當時美國的作為做一個比較。


 


美國在阿富汗戰爭中是儘可能的爭取國際社會的廣汎支持,並成功的建立起包含了20個國家以推翻塔利班政權為目標的軍事與政治同盟,並且獲得聯合國安理會的充份授權。而在推翻塔利班政權後,阿富汗社會大體上表現出的穩定也與以美國為核心的國際維和部隊(ISAF)的運作有關。


 


當時國際上都確信布希團隊放棄了就任後出現的單邊主義,而願意多方的聽取各國意見進行協商。而事後,美國確實也做到這點。例如,在討論推動阿富汗民主化及政治改造的波昂會議中,美國至少有兩項重要作為:一是接受由聯合國負起阿富汗政治改造的責任。二是,美、英兩國透過波昂會議的運作盡力將所有力量納入重建阿富汗工作中,其中除了傳統的美國盟友德、法兩國外,甚至包括了美國在該地區的敵人-伊朗。而對阿富汗內部,除了塔利班及極端主義者被排除外,納入了阿富汗所有的政治、軍事、族群團體。因此,就算阿富汗重建的困難度很高,許多阿富汗人仍對波昂會議的結論抱持希望。


 


但是伊拉克的重建呢?可以預見,伊拉克在後海珊時期的權力必然是交給長期流亡在外,長期與美國合作(特別是中情局)推翻海珊的的反對派。但這些反海珊者可以被視為是親美者,卻不能理所當然的視為代表所有伊拉克人民的意志與利益。


 


尤其到目前為止,布希政府仍然沒有與伊拉克最重要的兩個臨國-土耳其與伊朗協商擬妥一個詳細具體的伊拉克重建計畫。但是,這些國家在戰後必然與伊拉克的重建有密切關係,例如,庫德人的政治問題要如何解決?


 


美、英兩國出兵伊拉克避開了尋求國際性的廣泛支持。但是,由阿富汗的例子可以看出,國際性的廣泛支持與戰後重建的責任分攤有直接關聯。2002年元月,國際社會願意群聚東京以討論重建阿富汗的財務分攤問題,但伊拉克戰後呢?目前真的很難看出來未來會順利的出現類似的東京會議?!


 


而人道援助的問題更是有極大的落差。


 


2001年秋天,為避免阿富汗出現饑荒,聯合國「世界糧食計畫署」(WFP)在戰爭期間提供阿富汗的糧食援助數量比塔利班統治時期還多。而WFP的最大支持者就是美國。但是對伊拉克呢?國際人道組織抱怨美國未和他們討論過戰時及戰後對伊拉克的人道援助問題,因此目前只能靠聯合國的協助。那戰爭所引發的人道問題美國要如何面對?


 


最後,在暗誨不清的伊拉克重建計畫中完全無法了解如何解決一個重要,又敏感的問題:伊拉克的油源控制問題。例如,海珊與其他國家,企業簽訂的石油合約與協議是否仍然有效?並且,是由誰決定?


 


伊拉克的石油收入在伊拉克重建過程中如何運用?誰來決定?


誰來決定並控制伊拉克的石油產量?


所有這些問題似乎都有答案,但,所有人都不明說。


英國在兩次戰爭中的轉變似乎可以提供一點訊息。


 


為阿富汗戰爭而組成反恐聯盟過程中,英國外交部、國防部及內閣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伊朗的參與就是一個明顯的成就。而這次面對伊拉克問題,英國內閣、工黨與國會的嚴重分歧原因之一即在於,至少,就目前來看,對塔利班戰爭所揭示的道德性,在這場對伊拉克戰爭中被轉喚成是對美國企圖要在該區擴大其政治與經濟影響力的懷疑。就這點而言,在世界各地掀起的「勿為石油流血」的反戰示威訴求,與這種觀點的發酵有一定關聯。也因此,如果阿拉伯世界將美國的反伊戰爭視為是一種霸權的擴張行為的話,也無人能否定其合理性。


 


在近代的國際外交史上,很少能見到美、英兩國在面對阿富汗與伊拉克問題時,所採取的外交,政治與軍事手段有著如此強烈的差異。如同很多的觀察家認為,美國及英國自阿富汗戰後到對伊拉克戰爭過程中,所顯示出其外交,軍事,國家安全決策模式的改變,以及遂行其國家意志與利益的思維方式已對日後國際局勢的穩定與國際架構的運作造成重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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